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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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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時間多數人都在吃飯,空蕩蕩的數排清洗池只有羽落一人。腳上的傷總是不聽話的叫疼,羽落看到四下無人,把飯盒放在一邊,脫下鞋和雪白的棉襪,坐在冰涼的地面,雙腳小心翼翼伸到打開的水流。

“昨天的傷口很痛吧。”透著磁性有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,羽落像做賊一樣立刻把腳縮回向後看去,見是手冢國光,昨天錢包事件沖進她的頭腦,眉頭不由得皺起,還是有點生氣呢,選擇不理手冢繼續她的工作。

“不要用冷水沖,傷口會感染。”冰冷的語氣裏聽不出他真正的語氣,手冢掏出一直帶在身上的手帕,強行拽過羽落的腳腕,輕輕為她擦拭腳上的水珠。

羽落不好意思的縮回,壓制住嘣咚的心跳,盡力坦然的說:“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手冢看著她乖乖把腳擦幹,想起昨天撿到的照片。“昨天的事情,是我沒搞清楚。”

“你現在借給我手帕,防止我的傷口感染,我們互不相欠了。”羽落慢條斯理的套上白襪。

“你有沒有丟什麽東西?”

“照片?難道照片被你撿到了?”羽落還未穿完鞋,聞言卻閃電般站起用力抓起手冢的衣領,手冢後悔沒有在說這句話前離她遠點,只是一句問話,她竟然這麽激動,看來照片對她很重要。

“是,就在我身上。”手冢起身拿出照片,羽落看到伴她6年的熟悉父女照,順手要取回卻抓了個空。

“知道是我的,還不給我嗎?”

“給你倒是可以,不過在這之前,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

手冢推推眼鏡,沒有什麽表情讓羽落看不出他心裏打什麽算盤,一個條件?豈是那麽好答應的?可眼下她想取回照片已經別無選擇,怪就怪怎麽碰到這樣一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冰山。

“好吧,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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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學高中部的校園比起山吹初中部大的多,若不是跟在手冢身後,羽落相信自己一定迷路。繞過了幾棟樓,手冢在教學樓聚集地附近的一處略顯低矮的二層路處駐足。

“保健室?你就是要帶我來這裏?”

“你腳上的傷口,還是盡早處理的好。”

“那也不用拿照片作為交換條件呢。”拿別人的東西做要挾,還是為了對方好,這種人還是很少遇到。

“這樣做,我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
羽落不得不承認手冢國光的推論,她就是性格倔強的無可救藥,是非黑白分得清楚,可是不喜歡被別人支配做事。

“可是,下午還要舉行開學典禮。”

“你不介意翹掉吧。”

羽落布滿了黑線,明明是為這個流熒口中的優等生著想,他倒是什麽都不在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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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院的藥物味道和酒精散發出的明顯是兩種類型的氣味。酒精的味道有時刺鼻,有時沁人心脾,爸爸常說酒有一種特殊的香氣,不懂酒的味道深意,就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調酒師。酒濃情誼重,藥材對於醫生的重要性也是如此。保健室飄散的藥味,似乎使空氣變得汙濁,羽落捂住嘴,本能的彎腰作嘔。

“不舒服?”手冢停下腳步,身後的羽落彎著腰,面色漲紅。

“藥味,好濃。”胃放松一點,她大氣不敢喘,捏住鼻子。

“再忍一下,這就到了。”典型的冰山臉沒有多餘表情,手冢沒想到這麽能折騰的女人竟然對藥味敏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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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科的校醫是個和藹熱情的老爺爺,額頭上的橫紋刻出他的年輪,羽落慶幸自己不需要紮針,萬一老爺爺是個大花眼給她紮錯針,她有理都無處申訴。

“她的腳上有多處傷口,是赤腳奔跑與地面摩擦的結果,初步看來有感染的跡象。”一本正經如手冢國光。

羽落黑線,手冢說話的模式和法醫無二呀。“被你這麽一說,我怎麽覺得自己是躺在鑒定室的死屍呢。”

手冢怔了一下,假期除了和大石練球外,看了許多關於法律的書籍,沒想到說出話來也受到感染。

“傷口不深,我先給你擦點酒精消毒。”校醫隨手拿出蘸了酒精的棉花球,在羽落的傷口上擦拭。

每擦拭一下,小腳丫就不經意的亂撥動,眉毛也會微微挑動。手冢放緩了語氣說道:“再用力點,床單就被你抓爛了。”

羽落沖手冢吐吐舌頭,校醫起身後悠閑的做著工作,語重心長的對手冢說:“年輕人,說話不要這麽冰冷,多關心女孩子她才能對你好。年輕真好啊,打情罵俏的都是快樂,用心把握住吧,趁她還在你身邊。不要等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離開你了,你才後悔啊。”

“謝謝您的提醒。”手冢沒有反抗,沒有辯駁。在這種時候千萬不要試著和老人家爭論,只會越說越糟糕。

羽落傻眼了,老人家誤會就算了,他怎麽也跟著跳進這個大坑裏了!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他在想什麽,似乎剛才在說與他無關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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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離了窒息的保健室,羽落還是第一次發覺戶外的空氣這般清新可愛。貪婪的深呼吸,想把所有的新鮮感據為己有。

“照片還你。”抽出那張泛舊的照片,話音未落,羽落把它豪奪過來。

“不管怎樣,還是謝謝你。”如果不是落入手冢之手,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彌補這個遺憾。

“我也要回去了。”手冢停住腳步,似乎還有話要說。“執著於自己的興趣不是錯誤,其實有些事情,大膽嘗試去做,也會發現新樂趣。”手冢說完便離去,對於這樣的勸告,羽落沒有理由非要回話不可。希望羽落能懂他話中的意思,大石太老實,碰到桜庭羽落這種淡漠性格的人,一定束手無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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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流從禮堂向教學樓湧動,羽落坐在教室窗前探出腦袋,看似開學典禮圓滿結束了。伸了個懶腰,又在考慮社團的事情,與調酒無關的社團,突然讓她加入真有點不適應。

“在想什麽,這麽投入。”

慵懶擡眼望見不二周助微笑著看著她,他似乎總是這樣和暖微笑的表情,睜開眼睛的他會是什麽樣子呢?羽落心裏暗想。

“不二報什麽社團呢?”不著頭腦的問話讓不二微怔。

“網球部。那麽桜庭呢?”不二靠著旁邊的桌子,沒有坐下。

“不知道。”嬌小的眉頭蹙起,稍稍嘟起小嘴的模樣甚是可人。“嗯,不二為什麽不坐下呢?”想起開學典禮剛結束,這會沒什麽事情,多數人都該回家了。

“桜庭,你現在坐的正是我的位置啊。”嘴角弧度加大,羽落意識到後倏地起身道歉。

“我啊,比較喜歡靠窗的位置。”

“那就換過來吧,我坐哪裏都一樣。”

不二和羽落的座位只是一個過道相隔,換起來也很方便,羽落欣然接受了不二的提議,望著窗外,總是會留下無盡的思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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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團報名表只剩下一個人的空選擇,只要有一名同學沒有報,大石都無法把表格上交。教室的空間逐漸被騰出,大石側頭向靠窗那邊望去,桜庭羽落似乎很匆忙的整理書本,隨即拿起背包要離開教室。

“大石。”一瞬間,羽落便站在大石面前。

“啊,啊,桜庭,那個,有事嗎?”因為剛才在發呆,沒有防備的被羽落這一叫,大石還有些語無倫次。

“嗯,關於社團,麻煩你幫我報記者團。謝謝了。”一個感謝的微笑,說罷便飄然離開。

聞言大石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,拿出筆,找到“羽落”的名字後面寫上了“記者團”三個字。就在他將要收筆的一刻,眼睛瞟看到“羽落”前面的姓氏——“菊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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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京的傍晚車如流水,十幾年看不膩的夜景,以後會經常有時間光顧。不經意間為自己定位存在,發現不知不覺中腳步跨入高中部,時間就是現實到反而能夠迷惑人。

菊川流熒和手冢國光推著自行車悠閑前行,到了下一個路口,他們就要分開回家。

“桜庭不和菊川一起回去嗎?”流熒介紹羽落是她的表妹,可她們的關系不像是姐妹那般親密。

“羽落嗎?她對自行車有陰影,之前我不知道,還硬拉著她坐我的後座,結果差點弄得人仰馬翻,她的膝蓋和手掌都擦破了。”一年前桜庭羽落來到菊川家,流熒知道她的生活會從此改變。

“乘電車也不錯,國中的時候我們也是乘坐電車和地鐵的。”

“其實羽落習慣坐私家車。”但是她又不肯接受由菊川家司機接送。“而且,放學後羽落有自己的生活。”想起每次近深夜才回到家中濃妝艷抹、穿著暴露超前的羽落,流熒總是很難把她當成那個在學校裏成績緊追她的羽落。

“就到這裏吧,菊川騎車不要大意。”每次和手冢分開,他都要說些類似的沒有多餘感情的話,流熒卻感到很溫馨。

手冢沒有深入去想流熒口中羽落的自己的生活,他並不喜歡空想,不過那個前後判若兩人的桜庭羽落讓手冢有些詫異不解。

兩個身影向各自的方向前行,從國中到現在,一如既往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今天是愛耳日~~大家都要保護好耳朵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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